空耳之森

兩點成一線　無線不成圓

世間的一切都是由無數的點所構成

你、我、他　都是其中的一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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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

晚餐時間，一個額頭與木桌進行了愛的親密接觸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這讓餐桌上的人面面相覷，好幾雙眼睛盯著那突然給予桌面一計正面額槌的人，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對。

難道說這是睡著了？有人會吃飯吃到一半突然睡著嗎？

狐野夫妻頗感莫名奇妙的彼此對望了一眼，此時，在場唯一鎮定的女兒起身來到那人的身邊，帶著無奈與好笑的心情推了推對方。

「蛇塚？」她先是伸手晃了晃他的肩，在搖了好幾下都沒反應後，她看了看外頭漆黑成一片的天色，遲疑半晌後改口，「……御？」

額頭貼在桌上的人先是震了一下，接著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小泉？」

很好，果然是換人了，小泉嘆著氣用力拍了一下御的肩膀，「笨蛋，哪有人吃到一半睡著的啦！」

「啊？」茫然的看著小泉，御眨眨眼望了望四周，鼻間有食物的香氣瀰漫，他手上甚至還拿著碗筷，這讓御瞬間就明白了現在是什麼狀況，應該是阿緒正在吃晚餐的時候換人的時間到了，而他剛好在睡覺所以就……「嗯，抱歉，不小心打了瞌睡……」

「不會不會，是我們這邊要不好意思呢，勞煩你解決了那麼麻煩的事情，」狐野媽媽用感激的目光看了過去，「小女的事情肯定讓你處理的很累吧？如果不介意的話還請多住上幾天，讓我們好好招待你以表示謝意。」

「嗯，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呃！」腳下傳來一陣疼痛，御莫名的低頭看了看在自己腳板上突然出現的另一隻腳，不解地望向小泉。

為什麼踩我？

笨蛋！小泉收回自己的腳無奈的瞪回去，一般而言應該是要先推辭然後再答應啊！你這樣會讓人很難接話耶！

先推辭再答應？

御不是很明白的攪著碗裡白飯，小聲的問：「為什麼要這樣啊？答應就答應，拒絕就拒絕啊，為什麼要先假裝拒絕再接受呢？」他不懂。

看著御滿臉的不懂，小泉覺得自己被打敗了，「……算了，先吃飯吧。」她說，帶著挫敗地。

「喔。」點頭，御開始用力吃起晚餐，一般來說他是不必吃東西的，平常時候吃也是為了配合阿緒的習慣，但現在情況比較特殊一點，因為才剛替狐野家解決了黑狐的事情，他的身體需要很大程度的休息與補充。

思及此，御吃的更認真了，甚至開始用心計算每盤食物的卡路里。

「御現在也在過寒假嗎？」突然，狐野爸開口問了，「在哪間學校上課啊？」

上課？他沒有在上學的喔。

聽到這樣的問話，御反射性的就想實話實說，但他的回答才剛想說出口就被踩掉了。

「──呃！」好痛！又來了？

「他的意思是說，他剛搬到這裡來還沒有找到學校啦，啊哈哈哈……」小泉很燦爛的搶過了御的話，閃亮的笑容帶著某種程度的威脅：『敢亂說話就給你好看！』

他只是想說實話啊……做人怎麼可以說謊呢……御哀怨的辯解。

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是必要的啦！小泉的眼神如是說，對此，御的委屈默默升到最高級，只能垂頭喪氣的附和道：

「嗯，對，我才剛搬來，還沒決定要去念哪間學校……」

「剛搬來啊？所以你是一個人從外地過來這裡唸書？」

「嘛啊……算是吧……」含糊地說，為了避免自己的腳再次遭殃，御點著頭然後開始用力扒飯，表現出一副自己正屈服於餓勢力之下的模樣。

「啊、那你找到房子了嗎？還沒的話乾脆就一直住我們家好啦！」狐野媽如是道，「學校的話，你要不要跟我們小泉念同一間呢？所謂日久生情這樣每天一起上下學感情才培養的快──」

──噗！

小泉的味增湯就這麼貢獻給餐桌了。

「媽！」都在說些什麼啊！她有些羞憤的看著自家兩老。

「啊、我吃飽了，小泉妳要收桌子喔。」迴避，父親很識相的一秒就起立準備離開，同時，母親也拿起自己的碗盤起身。

「我也吃飽了，甜點在廚房，吃完之後你們要『一起』收桌子喔。」強調。

然後整個餐廳瞬間就只剩下小泉跟御兩個人，還有就是滿桌的菜餚。

而無視於狐野媽剛才的猛爆性發言跟某兩人相當刻意的離席舉動，御只是皺著眉頭捧著自己的碗挪開幾吋：「小泉，妳好髒。」

發表了如此言論後御還很好心的拿了一旁的衛生紙遞過去，「給，擦乾淨才能吃。」

…………

……

接過那盒衛生紙，狐野泉深深覺得她剛剛應該把味增噴在這傢伙身上才對，「總之，吃完之後先收一收，洗好碗盤了才能吃甜點。」小泉認命的開始清桌上的味增湯。

「喔。」

這麼沒精神？「甜點是紅豆甜湯喔。」

「喔喔！」眼睛一亮，某人突然開始非常奮鬥的掃著桌上的菜。

「……那個，不用全部吃完啦，剩下的我明天可以裝成便當帶去學校吃。」看著御那股要把所有菜給掃光的氣勢，小泉覺得有些好笑的說。

「學校？」御的筷子停了下來，「阿緒之前跟我說過，現在是寒假。」應該不用去學校的。

「是社團啦，我因為……就是黑狐的事情，已經請假好幾天沒去了，雖然我去也都是做些報表紀錄的小事情，但既然現在有空閒了就得過去看一看才行。」

社團啊……

御開始在腦海裡翻找這個辭彙的定義，「是什麼神秘組織的祕密結社嗎？」

「並不是！」一秒瞬答，小泉必須很克制自己才能忍住不大叫，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瞪著還在奮力夾菜的御，「你怎麼會想到那種地方去啊？雖然我體質是特殊了點，可我怎麼也算是普通學生啊！」怎麼可能會跟神秘組織扯上關係啊，太誇張了啦！

「喔，那是什麼社團？」吃吃吃……

「是旗隊。」

「旗隊？」

「……表演性質的社團。」小泉式超簡略說明。

「表演啊，是跳舞嗎？」

有點像，但是嚴格說起來並不是，「是耍旗。」

「那妳還說不是祕密結社……」捧著碗，御小心翼翼地又挪開了一點，「電視上都這麼演的，主角們揮舞著什麼然後有人射幾發子彈之後學校底下就會出現巨大兵器或是怪物──」

──砰！

小泉用力的將雙手拍上桌。

「我、吃、飽、了。」咬牙切齒地，小泉說。

後來在洗盤子的時候，小泉花了一點（很大的）功夫跟御解釋關於影集卡通與現實之間的不同。

「不是真的啊……」聽完小泉的解釋後，御一臉失落的擦著盤子。

「當然不是，那種東西怎麼可能是真的啊！」

「但我是真的啊，」輕輕地，御轉頭看著小泉說，「既然我是真的存在於此，那麼為什麼電視上的那些就要被稱為是光怪陸離呢？」

聞言，小泉頓時呆住，只能愣愣地聽著御講著落寞的語調，腦中，浮現了先前在祠堂時所看到的御的模樣。

那個額上伸出了長角，渾身上下散發著月華之光，有著一雙絕美金瞳的御。

等等，這麼說來的話，「所以你真的不是……」不是人嗎？

有些驚慌的提問，但御沒有回答小泉這個問題，只是悠悠注視著那突如其來的慌亂模樣，反問。

「小泉妳也看得到那邊的事物，為什麼還會跟其他人一樣稱電視上演的那些鬼神妖魔是光怪陸離的存在，如果妳否定了牠們，是不是代表妳也否定了我？」有點哀傷地，御放下了擦乾的盤子，一手輕輕撫上了小泉的側臉。

「回答我，小泉，為何人子們總是執著於『眼見為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