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底遷怒恨罵的同時,小泉心底湧出了某種奇異的壓力,沒辦法,被這種目光盯著看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壓力很大,可又不能直接無視之,所以這種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

轉移話題!

「那個!」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袖子,小泉一手抄起抱枕遮擋住對方的水亮視線,「關於剛才那場夢,你怎麼看?」

『夢?』

「對啊,就是剛才那個奇怪的噩夢,你偷看的那個。」

『我只看了一點點。』微弱辯解。

「一樣啦,反正有看到就對了,」稍稍從抱枕後探頭,小泉看著在黑夜中微微泛著光華的御,「那夢真的很奇怪呢,明明給人的感覺是那麼可怕,但我在嚇醒之後卻全忘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

『喔?』聽到小泉的形容,御歪頭思索著,『小泉已經把夢的內容忘掉了?』

「對啊,你呢?」

『看到的部份就還記得。』沒看到的部分他就不知道了。

「是喔……那樣又更奇怪了,」作夢的人沒記住,反而是偷窺夢的人記住了……不,等等,「嚴格說起來,我搞不好從來就沒記起來過,過程什麼的……只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但恐怖在哪卻又說不出來。」點頭,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樣感覺真的很糟,而最糟糕的是她莫名的知道自己倒下去睡的話,肯定會再次夢到同樣的東西,然後又會被嚇醒、又會忘光光,類似的輪迴多重複個幾次的話,她大概要準備去精神科報到了。

接著醫生有百分之八十會開安神助眠之類的東西給她,然後告訴她最近要放輕鬆、想開點、壓力不要太大等等,說不定還會安排她預約會談……

……太可怕了。

光是想像這個畫面小泉就覺得不寒而慄。

『所以,小泉想知道什麼呢?』默默地又開始拉起自己的長髮做手工藝,御一邊在手上編織著什麼一邊問道:『是想知道夢境的內容?還是想知道為什麼會有那個夢?或者是,想知道該如何做才能不繼續夢到那個夢呢?』

一次發出了三個提問,面對御這樣的反問方式,小泉有瞬間猶豫了。

總覺得這種問法聽起來很像什麼心理測驗的選擇題,如果可以的話其實她三種答案都想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三個願望……啊不,三個問題一次滿足呢?

『小泉?』發現某個人努力的抱著枕頭沉思起來,御困惑地停下了手上的編織大業,他剛剛問了什麼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嗎?『妳不選的話,我就不知道該怎麼給妳答案了。』

唔……

「一定得選一個嗎?」小泉的眉頭糾結了起來,掙扎半晌之後,她還是決定把自已的心聲說出來:「我三個都想知道耶……」這樣會太貪心嗎?

『哼嗯,』沒有回答,御只是沉吟著重新低下頭繼續編東西,『這樣啊,都想知道啊……』

「呃、果然……不可以嗎?」

『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只是,』似笑非笑地,他微微抬起頭,『小泉要拿什麼跟我換答案?』

「咦?」換?

『作為偷窺妳的夢的賠禮,我可以替妳解答一個問題,但是如果妳三個都想知道的話,就必須拿代價來交換。』御很認真的說,那雙水亮的金眸雖然還是一派的澄澈,但總覺得裡頭參了點不該出現的狡黠。

看著那份眸光,再看看御臉上明顯帶著某種期待的微笑,小泉大約可以猜到御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在御的身後看到了這樣的內心OS閃過:想知道嗎想知道嗎?想知道的話就答應讓我一起去學校吧,這樣我什麼都會告訴妳喔。(尾巴甩啊甩)

解讀到這樣的訊息,小泉的雙眼放空了。

……是幻覺對吧?那些有如跑馬燈般閃爍的背景大字是她的幻覺對吧?

這招到底是誰教他的啊?難道是阿緒?不然御怎麼會突然懂得這樣跟人討價還價了呢?嗯,一定是這樣的,畢竟阿緒跟御這兩個成天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的黏在一起,絕對是阿緒把御帶壞了!

阿緒,你這個王八蛋。

帶了點惱怒的,小泉忍不住又把阿緒罵了一次。

沒關係,不管怎麼樣,她是不會輕易妥協的!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既然要用代價換的話,那就現在想一個出來不就好了?

抱緊枕頭,小泉的心念有如雷光電轉,一個御絕對不會拒絕的代價立刻浮現腦海。

「說的也是,天下沒白吃的午餐嘛,我很能理解的,」吟吟笑道,小泉眨眨眼,「御你知道嗎?我們家常去買東西的那條街上啊,前陣子開了一家新的店,最近正在做開店促銷呢。」

『店鋪?』愣,沒有想到話題會突然轉到這邊,御手上的編織又停了下來,『什麼店?』

「是鯛魚燒的專賣店,有賣各種口味的鯛魚燒喔,」笑瞇瞇的,小泉說:「其中當然有包著好吃紅豆餡的口味,很好吃的唷~怎麼樣,想吃嗎?」

喔喔喔!『小泉要買給我嗎?』眼睛發亮。

「可以啊,不過,」伸手,「拿答案來換。」

『!』

語出,御動搖了。

只見他為難的蹙起一雙柳眉,視線不停在小泉跟手中的手工藝上來回亂飄,看到這樣的情形,小泉在得意之餘也覺得有點好笑。

因為,喜歡紅豆製品的這個弱點未免太可愛也太好捉摸了,如果不是現在季節不對天冷又下雪的,御搞不好會開始在她家院子裡開工種紅豆,然後順手寫點紅豆觀察日記之類的東西。

腦中浮現出御期待地拿著花鏟種豆子的模樣,小泉的嘴角不住上揚,而在她想像的同時,御則深陷於苦惱的漩渦中。

怎麼辦,好想吃那個紅豆口味的鯛魚燒喔,可是他也很想去學校,該怎麼辦好呢……不然自己找時間過去買?不……等等,他身上沒有錢,就算找到店家也沒辦法買來吃,雖然用催眠什麼的是能達到目的,可那樣就失去來人世走一趟的意義了。

既然要在這邊待著,就要照這邊的規矩來才行。

嗯,所以現在問題出在錢上頭,這個,阿緒是有錢啦,他的存摺裡還有不少,否則也沒辦法離家獨力生活了,而那些存款裡頭,其中有部分是離開蛇塚家之前奶奶偷塞給他的,部分是過去唸書時父母給的零用,還有部分是離家之後去打工賺來的。

在停掉本來的帳戶將裡頭的錢都轉往新戶頭時他有看到實際的金額,雖然不明白在人子們的心中錢到底要怎樣才算多,但他想那個數字也算是不少了,要買三個鯛魚燒絕對是綽綽有餘。

只是,那些都不是他的錢,那是阿緒的。

既然不是他的那就不能拿來用,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應該要用自己的錢來買,不然做人很失敗,可他又沒去打工過,因此殘酷的現實狀況是,他沒錢,可是……

……嗚、真的好想吃鯛魚燒啊!小泉說是紅豆餡!紅豆耶!(強調)

以前從來不覺得錢是什麼大問題的御,現在因為一個鯛魚燒而體會到了錢的必要性,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而看著御居然這麼認真的在煩惱,小泉有點啼笑皆非,真是的,這樣看起來好像變成她在故意欺負人一樣,莫名的有種良心不安的感覺。

就在小泉心中的良心天秤漸漸傾斜的時候,御突然像是下了什麼一生一世的決定般,先是滿面憂傷的抬起頭,然後緩緩伸手到小泉的額頭前,很輕很輕的在上頭彈了一下。

『……成交,』小小聲的,御的神情活像是個被強迫放棄什麼心愛玩具的孩子,『我同意這份交換,小泉妳不可以反悔。』

「啊?」反悔什麼?

『就是,要買鯛魚燒給我……』別過頭,御這話說的有些彆扭加不甘願。

…………

……

糟了,她好想笑!這人……不,御不是人,可他怎麼能可愛成這樣啦!喔喔喔完蛋了她憋笑憋的好痛苦,可是現在笑出來的話豈不是讓御更難為情嗎?不行!狐野泉,妳要忍住!

「放心吧,我一向說話算話的,」努力控制自己的臉部肌肉,小泉拿出了畢生修為把想笑的意念給壓下去,「我明天就去買一個給你。」

『三個。』伸手,某人的銀白手爪非常認真的比出了三。

「……好,三個。」

 

--

老闆,請給我三個鯛魚燒,紅豆的,謝謝!

(待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日京川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