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思忖著一邊小心地替紙鶴畫上眼,位置對稱大小如一,跟阿緒的那些鬥雞眼有著天壤之別,畫好眼睛之後,她很自然的想將完成品的紙鶴跟其他的放在一起,可在離手的同時,那隻紙鶴的翅膀似乎輕輕地顫動了一下,這讓小泉大驚。

「呀!」動了?

迅速抽回手,小泉揉了揉眼睛企圖再看仔細些,卻只看到紙鶴靜靜地倒在桌上,彷彿剛才她所看到的一切是自己眼花。

「啊喔,剛剛不是跟妳說了別作多餘的事情嗎……」還沒來得及回答問題就看見紙鶴的異常動靜,阿緒頗為傷腦筋的搔搔頭,第一時間探手過去將那隻紙鶴捏到一邊,「這隻得先拿起來才行,別跟其他的混放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所以它剛剛真的動了?」不是吧,她不過就是畫上了眼睛而已,剛剛阿緒也畫了很多隻啊,怎麼都沒見那堆動過?

「嗯……」凝著臉,阿緒捻著並不存在的鬍鬚沉吟了下,「這個問題很複雜,你有一輩子的時間聽我──抱歉我是開玩笑的!把檯燈放下來啊那個丟過來會出人命的!」

「你的玩笑越來越冷了,阿緒。」小泉慢慢將檯燈放回書桌。

妳的幽默感也越來越少了呢,小泉。

阿緒頗為感慨的在心底回應著,這話當然沒有說出來,識時務者為俊傑,一直以來阿緒都自詡為一個稱職的好俊傑,而好俊傑的先決條件就是要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就我所知,這個,」捏著小泉剛才畫的那隻紙鶴,阿緒神色一正,「除了是給我們練習的作業之外,也是對這個家週遭的結界進行補強。」

雖然狐野家中有著御之前布下的結界,但是以御目前的狀況來說,儘管有三尾幫忙維持,這個結界也沒辦法支撐太久,了不起再撐上三五個月就會消失了,這段時間夠他修養到能夠重造結界的程度嗎?

御不敢肯定,因為天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加上他還有其他顧忌的事情在,所以,與其想著等自己調養完畢之後再重建結界,還不如從現在起就開始進行修改跟微調,讓這個結界慢慢地轉變成為狐野家自己的東西,所以他提粹出自己的血,讓小泉跟阿緒著手製作這些千羽鶴。

千羽鶴、喝千羽,藉由喝令千隻紙鶴進行監視、巡邏等等動作來達到鞏固結界的功用,算是很基礎的守護形式,非常適合小泉這種剛入門的人練習,阿緒剛離家的那段日子也被逼著學過一回,不會很難懂,只要在製作完成後擺放到合適的地方就行了。

「御是這麼打算的,先拿這些用了他的血點睛的紙鶴去填補一些開始不穩的地方,慢慢的從基礎取代起,最外圍的用最基礎的千羽鶴,裏層點的就教我們一些其他足以填補進去的結界形式,然後再挨個替整個結界進行置換。」

一邊教一邊弄,製作出來的東西立刻實地上陣見真章,出問題的話就會馬上被發現,並且迅速得到調整,「御說這樣才學的快,做錯了也不要緊,從錯誤中學到的教訓總是最深刻的,所以沒問題。」

哪裡沒問題了?小泉氣結,姑且不論那個從錯誤中學習最優最棒的理論好了,「這樣還是不能解釋為什麼它會動啊!還有,御要我們熟讀的那些筆記,難道我們現在做的跟筆記的內容……跟『虛』有關係?開始修補結界是因為有什麼『虛』在附近嗎?」

「妳、就算妳這樣問我我也沒辦法回答妳啊……」面對這樣的逼問,阿緒是一個頭兩個大,再差一點就要眼冒金星去了,「我只知道御現在要進行重整結界的工作,然後我們要在學習如何使用結界的同時進行實地調整這樣……其他的我就……」就真的不知道了。

「唔~~」滿腔疑惑不得解,小泉感到非常糾結,但是繼續問下去應該也得不到答案,看來還是得晚上換人之後再跟御問個詳細了,「那,至少跟我說那個怎麼會突然動起來……」她用毛筆的筆桿比了比阿緒手中捏著的紙鶴,神色中還留有方才的驚惶。

「啊哈哈,該怎麼說呢,」阿緒尷尬的笑了下,「大概是小泉妳點眼睛的時候太認真了,一不小心就透了些意念過去,加上點睛用的顏料很不一般……於是這玩意就活了。」

「……活?」小泉有些艱難的重覆了這個字。

「不是真的活啦,只是一種比喻……妳看嘛,不是有句話叫做是『眼睛是靈魂之窗』嗎?現在的狀況就有點像妳替這隻紙鶴開了窗,所以它就順應妳的意念動起來了……」語畢,紙鶴非常配合的又拍了下翅膀,一時之間週遭靜到連根針掉到地板都聽得見。

沉默了良久之後,小泉才再次開口。

「阿緒。」

「嗯?」

「你剛剛心不在焉的替那些紙鶴隨便亂點眼睛,該不會就是怕它們『活』起來吧?」

「啊哈哈,是啊……」更尷尬的笑了笑,阿緒的臉上有著被發現的心虛,顯然有過類似的經驗,「其實我本來有要提醒妳的,可看妳點的那麼專心,打斷你似乎不太道德,想說應該不會那麼剛好,就沒有說太多,沒想到……」

沒想到小泉真的第一次點睛就上手,這在某方面來說也算是天賦異稟了,御看見的話肯定也會嚇一跳的。

聽完解釋,小泉盯著阿緒的雙眼瞪得更大了。

所以這是她的錯嗎?是認真替紙鶴畫眼睛的她的錯嗎?一時之間,只見她杏眼圓睜的瞪過去,阿緒滿臉無辜的看回來……

「……唉,隨便啦,」小泉放棄了,要一直跟人大眼瞪小眼也是很累的,而且就這件事而言誰對誰錯什麼的已經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怎麼辦?它……會不會飛走啊?」這是她心底最大的隱憂。

這玩意要是真飛出去的話,肯定會引起大騷動。

「放心,不會的,」正面否定了小泉的擔心,阿緒邊說邊從一旁的背包裡摸出一個小型工具盒,裡頭放了很多小東西,「雖然是『活』起來了,但並不是真正的有了生命,而是依循著幾個規則在動作,看起來很像活起來而已,對這批千羽鶴來說,最優先的規則是範圍限制,再來才是遵從主人的意志。」

如果發出的指令會讓它們超出活動範圍的話,那條命令就會自動被作廢。

「只有在不超出狐野家結界周邊的情況下,我們才可以使喚這些紙鶴,被點醒的這個會成為『將』,至於其他沒醒的這些,就是『兵』。」打開盒子拿出針包跟白線,阿緒隨手將被點醒的「將」關進盒子裡,接著就看到他從針包上頭挑了一根針開始穿針引線。

將?兵?

「就是在完成之後我們下命令給將軍,然後將軍帶兵去打仗……這樣的意思嗎?」輕描淡寫的替紙鶴點上眼,她很努力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在分神講話之餘提筆著墨,免得一個不小心又把東西點活了。

「沒錯,」點頭,阿緒的手不是很靈巧地跟針線搏鬥,「千羽鶴這麼多隻,怎麼可能一隻隻下命令呢?那樣太慢也太不實際了,所以就點出幾隻來當做是接收命令的代表,讓它們自己去傳達指令給全體會比較有效率。」

畢竟是要保護這個家,指令能夠被快速有效的傳達是很重要的一件事,還有,「『將』本身也會擁有一部份的判斷能力,這樣一來很多繁瑣的小問題就可以交給『將』去解決,我們在一旁蹲等看戲就可以了。」說不定還能吃上幾包爆米花。

「真是偷懶的發言呢。」

「過獎。」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邊聊邊進行手頭上的加工,而當小泉畫完她第二十三對紙鶴眼睛時,她終於受不了了。

因為阿緒到現在都還沒能把線穿過針孔。

「行不行啊?」有些好笑的,小泉看著已經快把針線孔給瞪穿的阿緒,「知道嗎?你現在的表情就跟你剛才畫出來的那些紙鶴一樣。」都是鬥雞眼。

「我有預感自己就快穿過去了,」瞇眼,阿緒說的十分認真,不過手中的線還是跟針孔擦身而過,這讓他感到很挫敗,「唉,這針太小根了啦,沒有大一點的嘛……我記得有備用的……」他這麼說著,邊說邊伸手往盒子探去。

雖然說用大針去串紙鶴的話,最後可能會因為穿過去的孔太大而沒辦法將紙鶴們串的很整齊很漂亮,但是阿緒現在真的很想偷懶用大號針。

反正重點是最後呈現出來的功效而不是美觀,阿緒向來是實用派的。

看見這樣的情況,堅持在實用之餘也要美觀的小泉直接橫過桌子把阿緒手上的針搶走,「閃開,讓專業的來。」她說,然後塞了一疊還沒摺的紙過去。

沒辦法,誰叫某人點眼睛很醜,穿針又穿不過,這種情況只好叫他繼續摺紙鶴了。

在千羽鶴加工生產的過程步驟裡頭,阿緒也就紙鶴折的還可以(至少成品看得出是紙鶴),其他的……啊哈哈,再提傷感情。

頗有自知之明的,阿緒乾笑地接過了小泉塞過來的紙張,接著就順手把工具盒子朝小泉推過去,看著小泉三兩下就把線穿過針孔,阿緒也只能承認自己真的沒有手工方面的天賦。

「線都在裡面,一定要用盒裡的線才行,還有,」比了比盒子裡放著的精巧小珠子,阿緒很貼心的補充提醒,「盒子裡頭有擋珠,打結之前先穿進去,然後剛剛點醒的那隻要當頭喔,其他沒點活的不行,別放錯了。」

「沒問題,」點頭表示收到,小泉拿起一顆珠子串過,接著就著手將線的一端打結,這一打,她才發現手中的線有點不太一樣,因為,這個與其說是線不如說是……「等等,這是頭髮?」雖然乍看之下很像很細的白線,但這是頭髮沒錯吧?

「是啊,怎麼了?」

「又是御的?」

「當然,」頭也不抬,阿緒回答的理所當然,「這種容易取得還保證不會隨便斷掉的線可不是哪裡都有的,是屬於有力量的線呢。」

平常的線要是想要有這種效果,非得經過各種浸泡加工不可,要浸泡什麼、該怎麼浸泡、浸泡完之後的該怎麼處理等等的又是一門大學問,要把兩人教到會並且實地製作出合格可用的線來……到那時狐野家的結界可能也崩的差不多了,不得已,只好先拿最方便快速的現成貨來用。

反正不用白不用,也不必擔心會用到缺貨還怎樣,頭髮那麼多,再怎麼拔也不可能把御的頭毛給拔禿吧?噢,對御來說這個應該算是鬃毛,但不管是什麼毛,這類東西都只要放著不管它就會自己再長回來,沒在怕的。

好鬃毛,不用嗎?

「……我越來越不知道該如何看待最後完成的千羽鶴了,等等,那個擋珠該不會也是御的某個部份吧?」

「沒有啦!」阿緒搖頭兼擺手,「那個只是普通的珠子而已,手工藝品店買的!」

「真的?」狐疑的視線。

「真的啦,別把御當成是自產自銷的DIY材料工廠嘛……」阿緒哭笑不得,「雖然他的確喜歡拿自己身上的東西做手工藝,不過還是有很多東西得去買現成的,那個擋珠就是其中一樣,你總不能期待御身上有什麼渾然天成的小珠子吧?」

渾然天成的小珠子啊……「這個……眼淚?」不考慮尾巴長度的話,其實御的銀色模樣跟人魚還挺像的,那說不定眼淚也會有異曲同工之妙。

阿緒翻了個白眼,對於小泉的童話聯想感到莫可奈何,「就算他能把眼淚變珍珠好了,一顆一顆的哭是要他哭多久啊?眼睛也是會哭痠的耶,御才不會做這種事。」而且沒事幹麻要哭啊?那樣未免太奇怪了。

「好吧,相信你。」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小泉手上的紙鶴串過一隻又一隻。

「專心串吧,數量還不夠呢,總共要做五串,」垮著臉,阿緒很哀怨的摺著紙,「現在還差的遠。」兩人拼命的摺了兩天,才勉強摺完一半的量而已,更別提他們直到現在才開始進行的串鶴大業。

「需要這麼多?」乍舌,小泉的手抖了一下,五串就是至少要摺五千隻……天啊,她光想這個數字就覺得手軟了,「我們家沒那麼大吧?」她有看到關於千羽結界的筆記,粗略估計一下,她們家應該用四串做出四方定位型的就可以了,沒必要用到五串啊。

「欸,多出來的一串是要給那位……糟糕,她叫啥名字?」將紙鶴的翅膀拉出來,阿緒皺眉思索了下,可想來想去還是想不起對方的名,只記得叫做渡什麼的,「就是之前去地下室救出來的那個女生,御說她會是小泉的同伴,所以有必要做一串給她。」

喔喔,是她。

小泉釋然。

「她叫渡邊綾子啦,」別人的名字麻煩請好好記住,「說到這,她後來怎麼樣了?」聽三尾說渡邊在回家之後因為極度衰弱,就被家人送去住院療養了,至於後續的詳細情況如何三尾也沒有說太多,礙於這樣的緣故,本來想過去拜訪的她就不好意思過去打擾對方休息。

這段時間裡,三尾大多時間都是待在渡邊所在的週遭區域,偶爾跑回來狐野家顧一下結界,跟御交頭接耳三兩下之後又甩著三條尾巴飛走……噢、更正,現在是四條尾巴了,因為牠之前跟御有過交易,因此在獵神圖事件告一段落之後,儘管原身也遭受了不小的創傷,但憑藉著交易成立後所得到的好處,牠的修行不減反增地往上提升了一個台階,儼然有朝著第五條尾巴邁進的趨勢。

不過,因為四尾叫起來不太好聽,五尾感覺也有哪裡怪怪的,所以小泉跟阿緒在跟三尾道過恭喜之後,還是決定以後不管牠長了幾條尾巴,都繼續維持著三尾這個稱呼就好,御也相當認同這份決定,甚至特意在不是他的時間跑出來稱讚了兩人幾句。

這讓阿緒跟小泉有點摸不著頭緒,他們只是決定不換三尾的名字而已,為什麼會得到稱讚?對於這樣的疑問,御只是輕笑幾聲,什麼也沒說就沉下去睡他的大頭覺了。

「根據三尾昨晚傳回來的消息,那位渡邊君的身邊並沒什麼需要擔心的地方,身體也只要一段時間的靜心調養就可以回歸正常生活,嗯,理論上是這樣啦……」說的有些遲疑,阿緒摺紙的手頓了一下。

小泉被這話弄得十分迷惑。

「什麼叫理論上這樣?」難道實際上不是嗎?

「……」放下手中的紙,阿緒一臉的欲言又止,「老實講,這種家務事其實不該由我這個外人來戳破的,不過……嘛啊,既然御說過那女孩會是同伴,那妳遲早會知道這些的,現在就告訴妳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小泉更迷惑了,「你在說什麼啊?」

「欸……」習慣性地摸了摸額頭,阿緒斟酌著說詞,「那個女生,根據御的評估,在我們去地下室找她之前至少已經在那裡待了一個禮拜以上……」

一個禮拜!?

小泉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這麼久?難怪她會虛弱到要住院的程度,嗯,可真是難為她了,居然一個人撐了那麼久。」

臉上閃過同情,小泉很明顯地沒發現到阿緒這份話底下的用意,這逼得某人不得不再度開口:「小泉。」

「嗯?」認真的串紙鶴。

「對於我剛剛說的話,妳沒有其他想法了嗎?」

其他想法?

稍稍停下手上的針線,小泉沉吟了下,「也是,這樣感覺好像太冷淡了一點……好!既然渡邊同學現在恢復良好的話,那我們等做完這些就找時間過去探望她吧!」讓三尾帶路,順便把千羽鶴送去當作是建立友誼的第一步!嗯,早該這麼做了!「渡邊同學感覺是個很堅強的人,讓人想多認識她一點呢。」

聽完這樣的發言,阿緒的心底發出了嘆息。

小泉,妳還是沒聽懂啊……也罷,因為總是維持著正向的思考,才會無法察覺到藏在話底的涵義吧,儘管最近變得比較敏銳了也一樣,這是狐野泉的人格特質之一,大概沒得改了,「那個女生是挺堅強,不過我想讓妳知道的不是這個。」

「啊?」

「妳還記得我們去學校的前一天晚上,電視上播報的新聞嗎?」直接把話挑明,阿緒看著有些發愣的小泉,「雖然因為換人的關係,我並沒有實際看到,不過御有稍微跟我轉述下,就是那則讓小泉的媽媽拜託御跟妳一起去學校的失蹤新聞。」

新聞?「嗯,有點印象,大概是在說渡邊同學的穿著、失蹤時間地點還有報案的時間,挺制式化的,但是失蹤類型的報導大約說的差不……咦……」等等,有哪裡不對勁,她的心底泛起了某種違和,「你剛剛說,渡邊同學在『那邊』至少待了一個禮拜……?」

「嗯。」

「可是新聞……」雖然不是每個字都記得很清楚,但是她確定新聞報導上有提到,家屬是在失蹤當日──也就是她們看到新聞的那天──報案的,那這份時間上的落差是?「是那間新聞台誤報了?」比方說看錯日期什麼的,但是那家新聞台有那麼不專業嗎?

看著小泉皺眉推論的樣子,阿緒搖搖頭。

「新聞是人報的,報導是人寫的,」隨手完成的紙鶴彈到一邊,他說,「新聞本身並沒有錯,錯的是報導的來源,大概一開始就提供了錯誤的情報吧,」微微垂下眼瞼,阿緒重新抽過一張的紙繼續摺下去,「小泉很幸運,生在狐野家這樣的環境裡,但並不是每個擁有能力的人都像妳這般幸運,也不是每個家庭都能如狐野一般。」

更多的,是用懼怕的眼光來看待。

因為雙方眼中所見的世界不盡相同,於是出現畏懼,於是出現隔閡,而殘念的是抱持有這類情緒的人在社會上佔了大多數。

「渡邊的家人,如果不是礙於周遭眼光的話,他們根本就不希望她回家,」可能的話最好就這樣人間蒸發,「至於三尾說的什麼極度衰弱所以送去療養,純粹只是他的家人們不想照顧她而已。」

「你、你怎麼能說的這麼肯定?」這種說法未免太沒禮貌了吧,「事情又不一定像你說的那樣!」

「當然肯定啊,因為是三尾告訴我的,」淡淡地,阿緒的視線從手中的紙張移到小泉身上,「狐仙之眼能看見很多東西,其中一個,就是『真』,在那些美其名為家人的眼中,持有天賦、視野跟他們不一樣的渡邊,並不被承認是他們的家人。」

「小泉,人們,有不少的人們,對於眼中所見的『不同』都是很殘酷的,」他說,聲音很輕,還帶著某種感同身受的痛,「像渡邊這樣的,如你如我,都只是會摧毀普通生活的異類而已。」

說完,小泉的臉色逐漸慘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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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人子們的眼睛,總是容不下與自己不同的風景?』

很久以後,他是這麼問的,而她依舊答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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